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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利蒙市的特斯拉园区。曲广宁 摄

两辆装满最新款特斯拉Model X的大型卡车从旁边驶过，调研团的向导告诉我们，世界上最先进的汽车工厂之一，特斯拉的“超级工厂”到了。

在旧金山湾区东南部，有一个因为特斯拉而备受瞩目的城市——费利蒙市。让人更意外的是，作为旧金山湾区人口第四大城市、加州第十五大城市，紧邻旧金山和硅谷核心区圣何塞的费利蒙却是全美人均科技类初创公司最多的城市。

“拥抱大湾区惠东滨海问策全球”南方报业调研团来到费利蒙，专访了费利蒙市的华裔市长高叙加（Lily Mei）。

惠州当前创新发展遇到的部分问题似乎都在费利蒙得到完美示范：紧邻硅谷核心区，却吸引到特斯拉超级工厂落户；距离旧金山数十公里，却吸引大量年轻人、工程师居住在这里；处在硅谷核心区——圣何塞与旧金山之间，费利蒙在创新中心的夹缝中成为全美科技类初创企业“最密”的城市……

被问及这座湾区内的“小镇城市”如何与旧金山、圣何塞争抢创新创业人才，高叙加说，费利蒙有高品质的生活，有很好的学区，有方便的交通，也有很好的产业基础，这些都是吸引创新创业人才的原因。

吸引年轻工程师

优学区，好生活，便捷交通

从旧金山市区驱车大概1个多小时，调研团到达了费利蒙市市政厅。与旧金山高楼林立的城市景观不同，费利蒙更像是一个美国小镇，稀疏的低矮建筑，低密度的人口，许久才会看到一辆车经过。

费利蒙市位于旧金山湾区东南部，紧邻硅谷中心的圣何塞，人口约25万，是旧金山湾区人口第四大城市，面积299平方公里，差不多只有仲恺高新区的一半大小。

根据美国媒体报道，费利蒙市在2010年进行的专利申请为1469件，当年通过的专利数为2287件。其中，每万人的专利申请量为686件，每万人拥有专利数量1068件，两项数据均居全美第二位。

“在湾区内，费利蒙市拥有的专利比圣何塞还多。”高叙加说。

另据位于旧金山的研究网站sizeup。com的研究统计表明，费利蒙是全美人均科技类初创公司最多的城市。费利蒙平均每万人拥有科技初创公司数超过21家，这个数量比位于硅谷中心区的圣何塞还高。

费利蒙市几乎是夹在旧金山和圣何塞中间，就像惠州到广州、深圳的距离都如此近。费利蒙如何吸引科技类创新创业企业？费利蒙市市长助理、经济事务部副部长Christina Briggs介绍，科技类初创企业主要是由当地从事技术相关领域工作的人员创立。他们住在费利蒙，白天在公司上班，晚上或者业余时间自己创业。他们的孩子在这里上学，他们的工作和生活都是在城市当中。

技术人才和工程师为何选择在费利蒙居住，而不是旧金山或圣何塞？业务遍布旧金山湾区却居住在费利蒙的Keith Koo说，费利蒙有很好的学区，从小学到高中都很好，高中是湾区最好的，他的小孩在费利蒙上免费的公立学校，却可以得到在旧金山要每年花费2万至4万美金的私立学校般的教育。另外，费利蒙提供休闲舒适的小镇般的生活，“不是每个人都喜欢大都市的生活”，而且费利蒙去旧金山、圣何塞都很方便。

根据政府公开数据显示，费利蒙区域内现有超过1200家创新公司，其中包括大量清洁技术和生物科技公司。近几年，费利蒙的公司获得超过10亿美元的风险投资。Christina Briggs表示，费利蒙目前正在城市中划出一些地块用于建设孵化器或者加速器。

“费利蒙政府致力于提供一个初创企业成长的环境。”高叙加提到，费利蒙有很多测试基地和设备，初创公司设计出产品可以先制作出小成品，在这些基地进行测试，提升和改进产品。当产品获得大订单后，这座城市可以提供空间给公司进行产品量化生产。

牵手特斯拉

政府跟上企业脚步、解决企业需要

费利蒙如今的名气很大一部分来源于与特斯拉的牵手。对于这次合作，高叙加表示这是恰逢其时。

费利蒙一直有汽车制造产业的历史，上世纪60年代到80年代，美国通用和日本丰田曾先后在这里设厂。但在2010年，由美国通用汽车和日本丰田合资成立的新联合汽车制造计划关闭费利蒙的工厂，并且将裁减4000名员工。这间工厂当时是当地经济的支柱。这个决定对区域经济带来巨大打击，也使市政府意识到一家汽车工厂对于社区的重要性。

正在这时，特斯拉在寻找新工厂厂址，费利蒙成为一个选择。另外，特斯拉看中的还有费利蒙高素质的劳动力。

高叙加告诉记者，在太阳能和新能源汽车方面，费利蒙临近硅谷提供了便利。特斯拉需要进行产品测试，恰好费利蒙有新能源方面的公司，用于设备制造、测试的厂间和设备在费利蒙都能够找到。费利蒙也为特斯拉提供充足的土地空间，因为在湾区内规划和开发已经饱和。

费利蒙政府还把支持企业发展当做一项义务。Christina Briggs表示，特斯拉发展很快，厂间规划不断调整，设备更新频繁。这些改变通常需要政府的监管和许可。为此，市政府专门成立特别项目尽快处理变更活动的许可。“我认为我们有责任跟上他们的脚步，去解决他们的需要。”

特斯拉的到来给费利蒙的经济注入新动力。除了引进特斯拉，市政府对于工业区的发展也是早有规划。在特斯拉落地前，联合太平洋铁路计划建造一个铁路项目，但市政府意识到，铁路建设不利于费利蒙南部地区未来的发展。最终通过与市政府沟通，联合太平洋铁路放弃了铁路开发，并支持城市把这一片区域建设成以交通枢纽为中心的创新区。这就是费利蒙的“温泉计划”。温泉区包含在费利蒙的创新区范围内，面积约3.56平方公里，约为旧金山密深湾面积的2.9倍。市政府希望把这一区域打造成21世纪的创新中心和就业中心。

根据计划，温泉区被划分成10个区域进行开发。与密深湾一样，温泉区同样定位为多功能的复合型社区，而且每一个区域都将进行多功能区开发。主要的城市功能包括工业与研发、办公、酒店、零售和娱乐、住宅、学校等。为提高区域创新能力，温泉区的10号区将建设成面积约为8.9万平方米的科技中心。今年3月，位于8号区内的费利蒙温泉\南费利蒙捷运站（BART，湾区快运）已经开通，使费利蒙到硅谷和到湾区其他城市的交通更加快捷。随着温泉区的开发，在2035年计划完成时，全区预计将会提供4000套住宅，可以增加近2万个工作岗位。

支招创新发展

惠州可发展低碳制造业

Christina Briggs认为，在吸引高端技术人才和创新公司方面，费利蒙具有三点突出优势：一是地理区位优越、交通便利，二是城市产业定位明确，发展制造业，三是政府对企业全方位的扶持政策。

在采访湾区委员会过程中，湾区委员会首席全球业务拓展官Del Christensen认为，费利蒙比硅谷其他城市生活成本要低得多，这是一个优势。同时他提出，费利蒙有很好的工业基础，到湾区其他城市的交通非常便利，而且市政府具有自主权，可以重新规划土地，许可新建厂房设施，或给予税收优惠。

而现在，除了地理区位和交通优势，费利蒙市政府对于城市工业发展的定位明确——发展硬件制造业。“我们试图定位我们在湾区最特别的优势，硬件制造在费利蒙有长时间的发展历史和基础，相关人员和产业集聚在这里。同时，费利蒙市政府积极扶持清洁技术、生物技术等领域的制造公司落户，并为他们提供充足的物理空间。据费利蒙市官方网站数据，费利蒙现有约37万平方米的工业区，这个数字是旧金山湾东湾研究和开发用地存量的63%。

在吸引创新创业企业的过程中，费利蒙市政府的官员表现出极强的专业性：“我参加的学术会议远多于政府会议。”Christina Briggs告诉记者，作为政府中负责招商引资的官员，她自己就是半个行业专家，在业内有深厚的人脉资源和资源网络，能够通过举办行业活动等形式为企业之间搭建沟通的桥梁，同时还能为企业解决实际问题。其次，在企业进驻过程中需要办理的所有认证、牌照等相关手续，市政府都会有经济发展团队的工作人员辅助进行，帮助他们以最快的方式报批和审批。企业入驻后需要使用的资源，包括供应商、检测设备等，团队也可帮忙联系。

政府的支持在吸引创新公司过程中也很关键。费利蒙对于投资企业的支持是很充分的。根据政府投资网站Think Fremont上公开的资料显示，在费利蒙投资可以获得政府支持的项目有17项，涉及税收优惠、牌照费用减免、办公场地服务、员工培训计划、参与国际贸易区等方面。

对于惠州创新发展，湾区委员会首席全球业务拓展官Del Christensen在听调研团成员对惠州情况的介绍后建议，惠州可以参与到中国的高端低碳制造业中来，比如照明、led等产业，低碳制造业有很大市场。惠州也可以考虑发展新能源汽车产业，“在惠州可以建设一个组装制造中心，同时设立孵化器或者加速器”。

费利蒙市市长高叙加。

■对话

旧金山湾区费利蒙市市长高叙加

市长助理、经济事务部副部长Christina Briggs

城市规划最核心的

是多元化

南方日报：费利蒙在吸引创新产业方面相比与湾区其他城市有什么优势？临近硅谷，如何吸引硅谷的创新企业转移到这里？

高叙加：我们这里有非常好的学区。硅谷的电脑公司、清洁技术、高科技、生物科技方面的公司对于我们的生态系统具有很多好处，对我们的经济有很大的贡献。我们的交通很方便，靠近交通枢纽和高速公路，靠近飞机场和火车站，现在有将近900个商业公司选择费利蒙作为他们的办公地址，特别是作为他们在湾区、在硅谷的办公地。

南方日报：费利蒙在吸引高素质人才方面有什么举措和经验？

高叙加：我们有很多企业在寻求高素质人才。我们有高品质的生活，社区凝聚力很强。我们希望市民在这里不光是给企业工作，而且有一个安居乐业的地方，有很强的社区感。我们想搭建更好的公共交通，同时在住房方面给市民各种各样的选择。总体上要让费利蒙的生活消费是更可负担的。

Christina Briggs：给企业提供激励和优惠是一部分。我们想吸引年轻人，希望能够帮助他们，提供适合他们的生活方式，保障他们在工作室内和工作室外都能享受到高质量的生活。

南方日报：为了吸引高素质的人才，费利蒙在城市规划方面有没有相应的设计？

高叙加：今天刚好有一个混合式的开发项目举行活动，涵盖零售还有办公等功能。这个地方非常临近交通枢纽，可以联通旧金山和圣何塞，是一个交通中心点。我们希望这样的地方能够帮助人们节省时间提高效率。解决交通拥堵问题，把新的开发项目建设在交通枢纽附近是我们的一个战略考量。

Christina Briggs：在城市规划方面我们也考虑了很多，最核心的就是多元化。我们的建设是战略化地选择几个场所，它们临近交通枢纽。新的开发中包括计划建设不同类型的住房和商业部门，我们会在新的开发中加大住房密度来适应新的人口需求。无论在文化方面、工作类型、企业类型方面都是多元化的。

策划：陶然 罗锐

统筹：罗锐 张峰 卢慧

采写：南方日报 余嘉敏 曲广宁 南方日报粤港澳大湾区工作室联合出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