湾区 建言

金融是现代经济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金融的影响既包括供给侧也包括需求侧。我认为，新科技、新金融和新业态，三者应该有机的结合，而这种结合最重要的核心竞争要素，就是人才。

　　20多年前，我在金融领域工作。香港有一个教育统筹委员会，这是香港最重要的教育咨询机构，负责就本港整体教育目标和政策，向政府提供意见。我担任这个委员会的主席，负责推动香港的教育改革。之前担任香港政府的大学资助委员会主席，相当于国内的高教委，我一直都在关注教育的问题。后来我做了财政司司长，而香港又是一个全球的金融中心。在这两个领域的交互中，我对“金融和人才”的思考很多。

　　20年前，我在思考香港经济的发展时，我认为要聚“财”和聚“才”。相比之下，我认为“人才”比“钱财”更加重要，而且需要的人才是多个层面的，当然亦包括了金融和科技方面的。现在，我们在思考钱塘江或者杭州大湾区发展的时候，虽然是不同的湾区和区域中心，但面对的也是怎样聚“财”和聚“才”的问题。

　　粤港澳大湾区借鉴

　　今年7月1日习近平主席访问香港时提出，香港有三个重要机遇：一带一路、人民币国际化、粤港澳大湾区。我想先谈一谈对粤港澳大湾区的思考，希望对杭州大湾区的建设有所借鉴。

　　30年前我在巴黎参加一个国际性会议的时候，来自不同国家的专家都认同一个观点：经济的竞争不仅仅是国与国之间的竞争，更是都会与都会之间的竞争，或城市群之间的竞争。

　　现在国内也十分着重城市群的打造，伴随着中国改革开发逐步深化，交通的发展使得城市之间的距离缩短，国内提出打造“一小时生活圈”，这对城市的集群发展是十分有利的，对经济发展的推动也十分重要。

　　湾区是重要的城市群，全球百份之六十的GDP产生在湾区内。全球最领先有三个湾区：纽约、三藩市和东京。以纽约为例，纽约是北美的国际金融中心，是大企业的总部中心，是商业、旅游中心，亦是包括时装设计、建筑、广告、媒体、表演艺术等创意产业中心，同时也有以著名大学及研究所为核心的科研中心。尤为重要的，是纽约市有高端人才喜欢的生活方式，它自由、开放、文明、多元、安全、方便、高格调、国际化。人才荟萃会吸引更多的人才，包括全球的精英。各类人才的互动交流会产生新的思想火花，而行业聚集则产生協同效应。高端人才的集聚对整个区域的生活、教育、医疗等都提出了更高的要求，都促进了产业和城市向更高的阶层迈进。

　　再回看粤港澳大湾区发展，和香港可以作出的贡献。我认为，首先要善用一国两制，並争取更加无障碍的开发国内市场。香港的英国法律体系在开展国际金融业务会比较有优势，国际投资者更加倾向于英美法律。上海也是非常重要的金融中心，但它和东京类似，更多的提供本土的金融服务，而香港的金融更加国际化，这是粤港澳大湾区的一个优势所在。

　　科技创新是全球趋势，而香港在知识产权的保护制度是较受到国际认可的，所以法制是香港的前提优势。

　　其次是自由，在人流、物流、服务流、信息流、资金流方面，香港都是全球最自由、最开放的地区。此外，香港有着优惠的税率，有效的医疗和教育制度，这些都是吸引全球的高端人才的重要因素，也是打造湾区经济的优势。最后，香港还包含了多元且开放的文化和生活方式，全球的人才在粤港澳大湾区中，都可以发展自身擅长的才能，并做出独特的贡献。

　　以前的香港一直以曼哈顿为参考定位，打造金融中心、创意中心和产业中心，而未来应该是“曼哈顿加三藩市“的定位。三藩市本身是美国生物科技的重镇，另一方面它的开放多元文化使它成为硅谷高端人才聚居地方。香港要结合深圳在IT科技创新的领先优势、深圳和东莞是全球领先的制造业平台，香港和深圳有条件合力发展生物科技和高端医疗，加上香港作为金融中心和全球人才聚集中心，使粤港澳大湾区的发展更为完善和丰富。

　　杭州大湾区嬗变

　　粤港澳大湾区应该积极推动和内地其他市场接轨，做出突破性的合作，其中包括与杭州湾的合作。在互联网发展迅猛的当下，信息交互往来的距离已经不是问题，但要解决的是物理上的距离，我非常期待未来国内高铁的建设成果，物理距离缩短，将大大加速人才和资源的流动，对湾区之间的发展起到关键的作用。

　　对于杭州大湾区来说，如何打造一个适合全球人才生活的生态圈，匹配全球人才居住和自我高价值体现的区域，是中心城市集群建设需要思考的问题。

　　杭州大湾区有着自己独特的优势，即使与粤港澳大湾区相比也优点甚多。特别是人才的培养，杭州湾区有许多全国知名的高校，教育和科研条件非常优异。杭州湾应该利用这个优势，打造一个人才培养的高地，以此吸引全国乃至全球的资金来驱动创新。杭州大湾区能够形成一个创新金融生态圈，在生态圈中政府、科研机构、高校、金融、产业的角色互相配合，打造一个产融结合、人才培养、创新驱动的杭州大湾区，既能促进经济的发展，也能提高社会生活水平。

　　在我看来，杭州和香港的金融业务是有所区别。香港的金融业务偏向国际化，专注于大宗金融业务，包括投行、商业银行、PE等，而杭州则在前期的创投方面更加优秀。前期投资在金融支持实体经济方面是具有很强的推动力的，我认为杭州大湾区应该根据实际产业需要来针对性地培养人才，像钱塘江金融研修院这样的机构应该在培养前期投资的人才方面做出贡献。

　　当然，杭州大湾区还有很多其他的优势，除了是中国人才培养的高地外，杭州大湾区本身的产业也十分健全，无论是IT、科技、轻工业还是金融，在全国都是富有竞争力的。

　　对比粤港澳大湾区，杭州大湾区应该如何实现差异化的发展？我认为还是要回到聚“财”和聚“才”这个本源上来，但是我也提及，两地的政策、产业以及人才还是有所区别，遵循的肯定也不是同样的发展路径。

　　对比粤港澳大湾区，杭州大湾区应更加关注国内市场，国内市场的体量非常巨大，中国已经是全球第二大经济体，光是杭州大湾区的人口已经和美国差不多。杭州大湾区还有一个明显的优势在于，杭州的风险投资发展得很好，高科技企业发展迅速。杭州的IT发展在全国甚至全球都遥遥领先，我们最熟知的当然是阿里巴巴，但还有其他许多企业也非常优秀，浙江大学也是全国领先的科研院校。浙江还有一个突出优势是政府的思想非常前沿，管理层的眼界很有前瞻性。另外，浙江的民营经济非常蓬勃，对国际资本的吸引力很强。

　　湾区之间的合作和竞争要考虑两个维度的问题，一个是机会在哪里，一个是自己的强项在哪里，按照自己的强项来发展是最快的，所以杭州大湾区应该着重发展其他湾区没有的优势。站在国际化的视野里，杭州大湾区其包含的范围包括了上海和江苏，在杭州大湾区建设中，产业和人才应该是和周边地区密切联动但又差异发展的。

　　全球都已经看到浙江这个地方的需求和潜力。希望钱塘江论坛圆满成果，我是抱着期待和兴奋的心情来论坛学习的，希望能在智慧的碰撞中获取先进的思想，以帮助粤港澳湾区更好的建设，并和杭州大湾区有更好的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