湾区 建言

10月26日上午消息，光大控股今日在香港举行2017投资年会，原中国银监会主席刘明康发表“十九大背景下粤港澳大湾区发展建议”的主题演讲。刘明康表示，粤港澳大湾区的发展不仅是粤港澳大湾区的本身，而是利用大湾区的发展，为全国改革开放取得更好的经验。刘明康还为粤港澳大湾区建设提出了企业市场退出机制、建立监管“沙箱”试点、建设学习型经济体的三点建议。

　　以下为演讲文字实录：

　　刘明康：尊敬的各位来宾，大家早上好！这次我来参加光大控股20周年的庆典，我有不一样的感受，因为我曾经和大家一起，在金融危机以后一起奋斗过，所以看到光大控股作为光大集团的成员之一，有如此非凡的发展，有这么好的竞争优势，很好的战略，很好的团队，爱国爱港，我感到非常激动。我既然做各光大人，血液里奔腾着光大的激情，所以在这里向光大控股表示我的热烈的祝贺。

　　十九大已经胜利闭幕，带领着中国进入了一个崭新的时代，习近平新时代的思想成为了我们的理论指导。这里面很重要的光环就是我们的发展战略，也就是大湾区。粤港澳大湾区的发展不是粤港澳大湾区的本身，我的理解是利用大湾区的发展，给全国继续改革开放，能够取得更好的经验。明年我们会迎来中国改革开放的40周年，这是一个辉煌的时刻，在这个时候我们应当想想我们有什么东西可以做。在大湾区的建设当中，内容非常丰富，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这个我就不需要多讲了，我们在座的都是企业家，你们都有很好的创业精神，都很会赚钱。我想根据习主席所讲的，他所倡导的问题导向和底线思维，讲三点我的建议。

　　我觉得第一件事情就是如果我们按照十九大的蓝图很好地进行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很好地用法治化、市场化来去除我们的包袱，使得我们能够轻装上阵，更好地体现五大发展理念，必不可少的一件事情就是要去掉很多的过剩产能、很多的僵尸企业。这就带来一个问题，我们希望看到在大湾区有条件也应当首先实现一个基础设施的建设，这就是怎么样用市场化和法治化的手段来实现企业的市场退出。我们投资这么多企业，刚刚听陈爽讲的都非常美好，但是从底线思维来看，投资的时候总归会有一些失败、总归会有一些退出，这都是正常的。我们点成绩，对我们的技术创新者来讲，今天是技术和跨境投资的主题，我们都会去点他的成绩，不会点他的问题。但是从底线思维来讲，这个问题不能被忽略。我们怎么样从法治化和市场化来建设大湾区跨境的破产清算重整，协议的解决，以及怎么做RRP，在这方面来讲，我们的司法合作，我觉得有很大的合作空间。我们跨境的破产清算方面应当首先在国际上，在一国两制的基础上，能够互签互认是十分必要的。这件事情的时机已经成熟。我和政协的调研团看了深圳中级法院下面的破产法庭，有港大的毕业生在里面做法官，广州市中级法院也有很好的破产庭，他们承担的工作量异常繁重，他们对香港的破产制度、法律框架甚至破产署的日常工作都有很深的了解，我认为时机基本成熟，我们只要往前走一步，在大湾区里就可以带动一个很好的机制建设。

　　内地在立法层面上，在最近的几年，尤其是十八大以后有了很大的进步，破产法庭应运而生，很多破产法官的业务水平都得到了很大的提高。但是这里面还是有很多应当要填空的地方，比如说在内地，我们清算破产协议解决问题和后面被人家的收购，它的前置性的程序还是缺失的，对责任的追究没有很明确的规定，另外在中国还没有自然人破产法，也没有金融机构破产法，我们只有企业破产法，没有银行破产法、保险公司破产法，也没有证券公司的破产法。所以尽管有了存款保险机制，但没有上位法，那就是一个空白。所以做到执法是比较的困难。

　　内地在体制的建设层面上的配套制度不足，比如说我们的专业法院、破产法庭、审理破产案件的人才队伍的有序的建设，以及对他们的激励，因为要搞一个破产的案件比一个普通的民事案件和刑事案件周期要长得多，因此你要用什么样的KPI去考核这个法官，使得这个法官能够专心地做一个非常专业的工作，这是非常重要的，这种合作我认为香港和深圳、广州都应当先行，在大湾区里面大有可为。我们观察香港在破产案件的审理当中，比如企业怎么进行注销，怎么启动清算，对欠税、欠工资的处理，以及保障制度方面，都很值得我们的借鉴。而且从目前越来越多的内地的清盘破产案件当中可以看到，当事人偏颇性的清产和欺诈性转移，破坏其他债权人的地位和利益，这些问题在香港都有很好的法治的安排。

　　第二件事情，今天讲到跨境投资，今天讲到高科技，很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政府和监管者怎么和市场上的先行者进行很好的沟通，能达成很好的共识。因为大家都不熟悉的一些高科技和新的领域，这些领域成功了，大家皆大欢喜，失败的话，有可能引发市场的恐慌和系统性风险，这件事情有一个很好的解决方案，就是我们在大湾区应当赶快推进监管沙箱的计划。随着中国的企业在海外的投资并购日益活跃，电商也在加快走出去，中国居民境外游、境外消费、境外投资飞速增长，特色金融已经成为最活跃的因素之一。但是怎么对这些问题进行科学的监管，这是一个未知数，这个未知数在哪里找答案？在监管沙箱里面可以得到答案。

　　中国的企业一直是怀抱走出去的理想，尤其是一带一路这个伟大战略的诞生，使得大家更是希望能够从同一时期、同一文化、共同语言的我们自己国家的行政特区香港出发。金融科技的企业更有很强的走出去的意愿，境外的支付结算以及我们的资产管理投资方面都有这个需求，所以沙箱能够使得中国企业在较低的成本下，在香港来验证这个产品和服务，使得它能够适应海外的场景。比如说有关的法律，有关的会计，有关的监管制度和有关的客户体验。另外一方面，境外的这些企业又很愿意进入内地，可是到了内地之后，大部分人都碰了壁，因为有很多的限定条件他是不清楚的，比如政策法规、监管、市场、准入等等。即使他从欧美跑过来，在香港已经生存了很多年，从这里再进入内地也未必都能适应。所以沙箱在大湾区可以提供一个让境外的金融机构、境外的初创者，能够以较低的成本去试水中国市场的机会。

　　监管的沙箱不但能为初创企业提供一个很有力的支持，而且也能够使得比较成熟的中外企业都能够在这里实验自己新的业务计划，新的产品和服务，不完全都是初创。

　　这方面对监管者本身也有巨大的需求。监管者有需求，但是对这里面不甚了了，听了大家讲的觉得云里雾里的，然后就来了这么一句话“让子弹先飞一会儿”，可是飞了一会儿发现不大对头，子弹又不是导弹，它不能回头，就不准再开枪了，统统都停下来。在这方面，我觉得监管者最好的出路，就是监管者和市场参与者一起在沙箱里面，共同进行发展，前瞻性地设计、协调好管理法则、机制，防范突发性和系统性的风险，其实这完全符合监管者自己的使命，监管者的使命主要的就是两条，一条是让金融创新更好地稳健地发展，第二是减少金融犯罪。

　　沙箱也提供了一个让全球初创企业一个实验和证明自己的机会，这是吸引全球投资机构在香港，在深圳、在大湾区观察新项目的机会，因为我们是做PE的，因为我们是做VC的，因为我们是做投资的，所以我们只有在这个监管沙箱里面，我们可以做一个早飞的鸟，迅速发现、观察哪些新的项目是有希望的。沙箱为香港和大湾区的内地其它地方也产生了一个行业深度交流的平台，我深感我们之间的交流仍然是不够的。有了这个沙箱，大家定期都要坐下来进行讨论，这样的交流就形成了机制，而且是跨境的，是渗透的，是一个境内外、国内外对标机构（科技对科技、金融对金融以及监管对监管）的互相学习、互相研讨的大平台。粤港澳地区应该看到是我们国家金融创新最活跃的地区，土地面积不到1%，人口不到5%，GDP占到14%到15%左右。和其它地区相比，也是一带一路这个伟大战略和倡议下面，能够由香港参与的一个重要的巨型的门户和枢纽。尤其是和其它地区，比如东南亚、东亚这些地区，和他们相比，由于由了港澳的国际介入，它在价值链比较高端，在法律上面有更多的共同的国际语言的地位，而深圳又是我们金融创新最活跃的地区，我非常高兴今天看到大疆的创始人都来了，我觉得在这里我们做监管沙箱是最合适的，也是十分有利的。

　　监管方，香港的金管局、证监会、保监局、联交所，澳门的金管局、人民银行总行、广东省分行、深圳市分行，三会的总会加上当地的属地的监管局，以及外管局，加上广州、深圳、珠海的分局，今后视参与机构还可以扩大整个地区，包括澳大利亚、英国、新加坡等等。澳大利亚的金融科技用得很好，新加坡也发展非常快，都可以到这个地方来进行参与。

　　金融业和金融科技的机构，我觉得大湾区的所有金融科技公司，比如银、证、保行业的的跨境产品部门和新的科技公司都可以进入这个监管沙箱来进行实验。

　　在监管方面，在香港成立一个金融科技的跨境监管委员会，负责监管政策的产生、设计、制定是比较方便的，因为它在两边都可以吃偷。在委员会下面再设立一个沙箱执行委员会，由三地的人员组成，按月碰头开会，有些节点可以充分被利用。

　　十九大为我们开创了新的时代、新的理论和指导思想，这个创新已经有了明确的道路，又是正值明年我们庆祝改革开放40周年，所以我觉得在明年两会之后，这应该成为一个推动的最好时机，但是要做好这项工作，现在就应当来做准备。

　　有这么几条是非常重要的，一是节点上面，每个月一定要有一个沟通的机制，使得政策的协调、实验的准则比较一致。另外，入箱的企业和机构必须自带风险保证金，这个地方你可以玩一把，但是失败的话，你可以有序的退出这个沙箱，也保护了投资者的利益。同时，内地的企业也可以用港澳销售自己或沙箱内其它金融机构的科技产品和服务，港澳的机构也可以向大湾区来销售自己沙箱内成熟的金融产品和服务。我们完全可以用各种信息披露和风险提示书的办法，使得这种产品和服务能去除风险，移动互联网、物联网、区块链、云计算、云存储等技术都可以充分地进行实验和发展。

　　准入的条件越简化越好，在我心目中，这6个问题做到了就够了，第一是进入沙箱的机构不是盲目进来的，它自己有一个战略的规划。第二是对自己的业务有管理。第三，对合规和监管有一个很好的机制。第四是技术创新一定要有实施的路径，不是说梦化，而且符合人类的发展方向。第五是人才的战略，我讲完故事要有人能把它做出来。第六是网络安全的保障，以及客户隐私的保护。数据怎么进行使用，必须要有一个很好的考虑。如果这6个方面你能提交出一个很好的建议书，自带保证金进入沙箱。激励在四个方面：第一，做好了的话，就可以扩大跨境销售服务、金融产品以及高科技产品的可能性。第二，经过验证以后，在技术沙箱试验以后，就可以被两地或者三地的金融监管者发放一个有限的跨境的服务牌照。第三，一年一度进行项目的评比和奖励。三个地方的财政都有钱，这一点奖励基金是没有问题的。第四，合格创新的人才可以给他们居住和工作准证，在这方面的政策应当有一个突破。期限是有规定的，别的地方是6个月，我觉得我们这里复杂一点，可以定为12个月，如果时间不够，我们还可以延期。

　　第三个建议是，我们全面进入了新时代，关键就是要建设好一个学习型的经济体，无论是粤港澳大湾区还是在其它的什么地方，当务之急就是要对我们的公务员、企业家，对所有的干部进行崭新的培训，切实地按照习主席的要求来培训好，特别是内地的干部队伍。我相信港澳也会有自己的很好的计划，来进一步地培训，使大家能够适应这个时代发展的需要，我也希望光大控股有钱、有力量、有影响，对两地的培训工作能够做好。我非常高兴今天你们被投的企业里面就有搞教育的。